本月16日,上海的《译文》杂志副主编黄昱宁对外宣布:《译文》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作为国内知名的纯文学期刊,《译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34年。从上世纪90年代以后,我国的纯文学期刊纷纷遭遇停刊或转型:严肃文学期刊《湖南文学》“变脸”为时尚杂志《母语》,但仍然难逃停刊的命运;海南的《天涯》改变发行策略,走进书店销售;我省的《延河》文学月刊更遭遇了从月发行13万册到现今月发行仅千余册的“大逆转”。纯文学期刊,究竟怎么了?
普遍惨淡经营
《延河》副主编姚逸仙在听到《译文》停刊的消息后,第一句话便是“纯文学期刊停刊现在已经太普遍了,谁停刊都不足为奇。”他甚至用“兔死狐悲”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中国纯文学期刊发展的黄金时期是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延河》则在上世纪60年代就在全国拥有相当知名度,曾被称为‘小《人民文学》’,在文学火热的上世纪80年代更达到超过13万册的月发行量。那时的《延河》售价很低,但利润能达到20%。可是现在呢?只能说惨淡经营!眼下,全国只有《小说月报》《小说选刊》《十月》《当代》《收获》这几本期刊可以做到月发行量超过5万册。”
而据记者了解,5万册的发行量只是一条“及格线”,在这条“及格线”以上的纯文学期刊基本能够保证“造血功能”,在这条线以下的就只能等待别人“献血”了。
不仅发行量大为降低,《延河》的投稿量也减少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上世纪80年代,我们每天要从传达室往编辑部抬两箩筐的投稿信。现在有了电子邮箱,投稿途径拓宽了,但稿子却少了。”姚逸仙说。他认为,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原因是,当初的“全民文学”已经被现在的“全民网络”所代替,“在上世纪90年代,纯文学期刊曾受到电视的冲击;而当网络在21世纪进入家庭后,更加速了纯文学期刊受冲击的程度。网络的信息量丰富、方便阅读,适应了人们现在快节奏的生活方式。”
缘何遭受冷落
曾担任《小说评论》主编的著名评论家李星同样认为,在劳动力、稿费、纸张都涨价的大背景下,纯文学期刊却不如其他时尚杂志、影视杂志那么容易吸引广告,经营惨淡是必然。“纯文学期刊正在当前的市场化经济大潮中被‘边缘化’‘乞丐化’。博取一些企业或经济情况较好的文化单位的同情,勉强度日,正成为越来越多的纯文学期刊所走的路。”李星无奈地说。
李星认为,造成纯文学期刊被读者冷落的原因在于,真正钻研纯文学的人很少去读文学期刊,而是选择经典名著,“读纯文学期刊的一般都是爱好文学的青年,但对于他们而言,售价10元左右的纯文学期刊太贵了。”再加上现今接触文学作品的渠道很多,读纯文学期刊早已不再是唯一的途径,因此它被读者冷落是有理由的。”
业内人士迷惘
在姚逸仙眼中,虽然当前纯文学期刊遭遇停刊不足为奇,但这一现象背后仍有令他感到迷惘之处:“经济发展了,我们还需要不需要文学?需要什么样的文学?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文学所处的地位和它所应该发挥的功能远远不相称,这该如何解释?”他认为,当代文学形式还在与经济社会做着磨合,“并没有找到完美的契合点。”
姚逸仙认为,杂志社因为具有企业化的性质,很难把严肃文学作为事业去做,如果刊物不挣钱,那就不能继续办下去。而《延河》之所以还能“活下去”,在于《延河》杂志社事业单位的属性,可以依靠政府拨款来维持生存,尽管拨款十分有限。另一方面,为了应对当前纯文学期刊市场的不景气,《延河》在内容、形式上也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创新,力争为文学爱好者保留一块纯文学的阵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