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所属分类:协会要闻 阅读次数:83 发布时间:2011年03月05日 09:21:55
马珂
译协三十华诞,要求各位常务理事写一篇纪念文章,其实最应该动笔,最有话要说的人为数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在许多人看来,似乎马某就是译协,译协就是马某人;实际上,是译协成就了马某,断不敢妄称马某人成就了译协。
明天是我的60岁生日,也是共和国建国60周年,译协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可以说同喜同庆,公私兼顾。电视台的朋友闻讯赶来,说我与共和国同年同月同日生,实属不易寻找。我告诉他们,实属巧合,实有玄机。抚今追昔,60年花甲路可以说与共和国同呼吸共命运,炼钢铁、除四害、吃食堂、搞社教﹑闹文革、再教育、批林孔,前三十年好事一个没赶上,坏事一个也没落下。托邓大人的福,恢复高考的大勺把我从近千万的知青大锅中捞了出来,从此搭上了驶向改革开放的末班车,大学深造,走进机关,著书立说,翻译出版,出国考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说心里话,后三十年的风光更多得益于安危先生的知遇之恩,是他把我引进译协这个全省翻译工作者的精神家园。
记得我加入翻译协会是在1987年,当时任“中国旅游报”驻陕特约记者,三十六七,风华正茂,几乎每天都有文字变成铅字,新闻圈的人都叫我“西安名记”,虽说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毕竟年轻气盛,争斗好强,业务上早已走出“本报讯”的初级阶段,擅长深入调查,刨根问底,独立思考,厚积薄发,常有大块文章登上头版头条。得知在西安八办举办“海伦·斯诺生平图片展”,和往常一样,只觉得是条普通的新闻线索,过去也读过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知道1970年国庆那天他在天安门城楼上站在毛泽东身旁。 走进展览,采访安危,还与延安时期的“红小鬼”刘炽照了像,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和无知浅薄。晚上伏案疾书,一篇题为“一个未被颂扬的伟大女性”的深度报道出现在次日“陕西日报”副刊头版头条。其实,走出展览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改变我人生轨迹的采访。
当安危得知我毕业于西安外语学院英语系,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期盼,“想不到记者队伍里还有外院的学友,我介绍你参加翻译协会吧。”始料未及的是我后来“陷”得那么深,那么投入,以至于难以自拔。
两年后我做了副秘书长,进了常务理事会。五年后我做了常务副秘书长。当1997年即将召开第四次代表大会时,安危与我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谈话的核心内容就是“我老了,该老马上套了。”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安危并不老,才55岁,他是在急流勇退,因为他对这个组织太有感情了,太希望“江山代有人才出”了,太希望陕西译协能与时俱进薪火相传了。当时的我刚刚被旅游局以精简机构的名义扫地出门,做了一个陕西最小出版社的最后一名副总编,在中国的官场上,这样的提拔常被称为变相流放。
回想当年与安危的那次谈话,可以说是安先生对未来译协的一个“政治交代”。在藏龙卧虎的陕西翻译界启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官场失意者出任秘书长,阻力之大可想而知。面对非议和争论,安危做出了妥协,他承诺卸任后,仍以常务副会长的身份分管秘书处,这就是西安电视台的专题片“安前马后说译协”的由来。
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尽管安不是明主,马也不是贤臣,可我总相信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三十年来,我从公安局到旅游局,从出版社到STA,国宴也吃过,苞谷蓁也喝过,阅历无数,但没有一个首长真正了解我的价值和追求,没有一位领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非党人士委以重任,或许在某些人眼里,这个不识时务,快人快语,缺乏城府的年轻人迟早都会因功高盖主被列入另册。唯有安危敢于不拘一格,用人不疑,才使得这个风雨飘摇的民间组织从此走进了“老马识途”时代。
从“四大”到“六大”,三届十五年,别人说我是“从奴隶到将军”,我却一直在后边又加了一句话“两重担一肩挑”。其实我不说大家也有目共睹,3000名会员,15个学术委员会,从日常事务到重大活动,从文件起草到上传下达,从两刊出版到内引外联,甚至擦桌子搞卫生当搬运工,可谓千头万绪,事无巨细都得身体力行。我常想,古人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说,我却是“十年秘书长,一把辛酸泪”。难道我马某人的能力就只能做那个“下地狱的人”?非也。尽管日常工作中也有牢骚和怨言,对各位理事也偶有得罪,但我敢手拍胸口,没有丝毫利己之念。我始终记着安老师的一句话,“大家来,我们欢迎;来不了,也不埋怨。我们奉献不能要求大家都跟着奉献,这就是译协。”回想起来,也许就是因了这句话,译协才有了今天。
岁月无情催人老。转眼间,当年激扬文字的马先生也已步入花甲之年,尽管译协与我情深似海,但也不能“春蚕到死丝方尽”,有生之年只期盼“江山再有人才出,翻译事业薪火传”。
诸位大可不必误读马先生的一片苦心,话糙理不糙,谁也走不出“三兆”这个人生终点。尽管综上所述的调子有些低沉,但并不是说马先生对后半生的选择有丝毫悔意,因为我相信一位智者的话,“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任何事情只要坚持就会成为事业,任何事业只要锲而不舍都会归于永恒,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上感悟草就于去年国庆,本想就此搁笔,可译协30年华诞迫近,由我本人担任脚本创作﹑素材拍摄、剪辑合成甚至后期配音解说都由一人完成的电视片《三十而立》正在杀青,在音乐的选择上最后采用了一首歌“感恩的心”,这决不是随心所欲,而是别具匠心。“感恩的心”也是我此时此刻的心声。值此译协30年华诞之际,真要让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就是八个字:鞠躬尽醉,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