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中俄建交60周年的日子里
所属分类:协会要闻 阅读次数:86 发布时间:2009年10月21日 10:31:44
来源:文化艺术报 2009-10-15
——访《情系俄罗斯》主编陈孝英
新华社2009年10月12日电:“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邀请,俄罗斯联邦政府总理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将于10月12日至14日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
新华网莫斯科10月11日电:“60年一个甲子,意味着成熟,意味着硕果。确实,虽然历经风雨,但今天的中俄关系正处在两国关系发展的最好时期,13年前确立的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已成为成熟、稳定、健康的国家关系,是当今世界最具活力和影响力的双边关系之一。”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中俄两国近年来在人文交流与合作领域得到飞速发展。2006年和2007年,中俄两国互办‘国家年’活动取得巨大成功。在这两个‘国家年’活动中共举办了500多场活动,几乎涵盖所有领域。两国普通民众的广泛参与加深了两国的相互理解,增进了人民的友谊,对全面提升两国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2009年和2010年中俄互办‘语言年’,将更加激发两国人民学习对方语言文化,相互学习借鉴的热情,从而进一步拉近两国人民之间的距离。”
此时此刻,我们想到了那次采访,想到了我们俩共同的朋友,想到了那本书。
这位朋友,就是翻译家、散文家、喜剧美学家陈孝英先生。
这本书,就是长达538页,50余万字的散文新著——她的汉语书名被“译”作《情系俄罗斯》。
壹
要说这本书,就离不开上世纪中期中苏文化交流的“蜜月”。提起这个话题,陈孝英侃侃而谈:
“在人类文化交流史上,中俄文化交流是一个奇迹。尽管它较之中印文化、中西文化交流开始得晚,但1950年代,由于新中国实行‘一边倒’的方针,俄苏文化如决堤之水涌入华夏大地,给几代知识分子的审美观、价值观、世界观留下了终生抹不掉的痕迹,造就了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即1950年代入学的大学生),特别是一批俄语工作者挥之不去的‘俄苏情结’。”
这种“情结”,最直观地表现为陈孝英对俄语持续了半个世纪的痴迷。他满怀激情地告诉我们:
“俄语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迷人的语言,这种迷恋之情珍存至今。近年来尽管已经很少说俄语了,但一有机会还是渴望当众背诵高尔基那摧枯拉朽的《海燕之歌》;时至今日,我重听前苏联功勋演员在莫斯科大剧院的朗诵唱片,居然还能掉下眼泪……”
著名作家陈忠实为这种“情结”提供了自己的版本。《情系俄罗斯》出版后,陈忠实对陈孝英说:“咱俩同岁,你长我半岁,我得叫你‘老兄’。咱俩还有另外两个共同点:都是喝小米粥长大的;都受到黄土文化和俄苏文化两种伟大文化深深的熏陶。当然,也有不同之处:俄苏文化你是用俄文直接吸收的,而我是用汉语间接接受的。
“俄苏作家是我最敬佩的作家群之一,俄苏文学对我的创作影响十分深刻。特别是他们坚持寻找独特的体验,具有济世救民的使命感和与生俱来的悲悯情怀,使我引为同道。在托尔斯泰墓前‘林中那块阳光明媚的草地’上,我之所以感到‘竟有点不知所措’,就是因为对托尔斯泰及其同行者们‘不朽的灵魂’怀揣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崇感。”
贰
2008年冬,当陈孝英获知,2009年,在隆重纪念“中俄建交60周年”之际,将举办“中国俄语年”,一个大胆的计划便在他心底开始悄悄地酝酿了。
怀着重圆俄罗斯情结的热望,他于是年12月回到了已阔别10个年头的第二故乡——陕西。
先找到几位同年级的校友,再去拜访陕西省译协和作协的主要领导(目前他仍担任着这两个协会的顾问)。经反复磋商,决定以省译协和省作协(后改为中俄友协与陕西省译协、陕西省作协)的名义编印一部陕西以及全国俄语人和非俄语人共同记录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俄罗斯情结的汉俄双语对照纪念文集。
讨论书名时,陈孝英想起了大学毕业前那篇作文的标题,一经提出,竟获到场者的一致赞同。但说到汉语书名,就犯难了,因为把这句话变成俄文,怎么翻译都不像个书名。正在一批俄语人一筹莫展之时,学英语出身的省译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马珂冷不丁甩出一句话:“我看不妨叫《情系俄罗斯》!”
马珂本人恐怕也未曾料到,他此言一出,竟成全了本书的一大趣事:一本中国人编写的汉俄对照文集,先定俄语书名,再由一位非俄语工作者“译”成汉语,而且汉俄两个书名竟互不搭界。
为本书撰写前言的难度就更大了。这一光荣任务落到了陈孝英和他的大学同窗、省译协名誉主席陆栋的头上。陈孝英先起草了一稿,主要讲中国知识分子的俄罗斯情结。陆栋阅后,感到“高度和力度均显不够”,便捧来一叠党中央和民革(陆曾任民革陕西省主委与省政协副主席)谈“精神家园”的文件资料,建议从“俄罗斯文化是建设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宝贵资源”这一角度加以改写。当时陈孝英正在省二院住院,经常被病痛折磨得彻夜难眠,于是他权将这些资料当作镇痛剂来服,连夜囫囵吞枣地读完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写出了二稿。送陆栋时,他顺附一函:
栋兄:
于病榻上悉心领会中共与贵党两党的文件以及阁下的意图,勉为其难改出了二稿,今奉上,请阅示。吾兄你看着办吧,反正愚弟已经是陕马(鄙人属马)技穷了。
孝英顿首于省二院
在陈孝英的印象中,此文是近年来他写得最吃力的一篇,虽经陆栋精心修改,印出后仍是反应平平。接受采访时,陈孝英半幽默半无奈地对我们说:“看来,吃力的往往不讨好,这恐怕是一条规律。”
叁
在《情系俄罗斯》出版后召开的首发式上,陈孝英代表编委会介绍本书编纂情况时讲到一个情节,使在场者无不动容:
“我永远不会忘记本书付梓前那动人的一幕:编委会中的‘四老’(窦光宇、王意强、杨德新、李四海)顶着古城长安多年未遇的酷暑,整整两个半天蜷伏在只需支付28元座位费的廉价书吧里的一张大桌子前,一页页、一字字地校阅完500多页汉俄对照文稿,其中一老望着像小山般堆起的一大摞清样,自嘲道:‘这下总可以“盖棺论定”了吧?我算了一下,咱们四位的年龄加起来已超过140公岁!’当这条黑色幽默短信显示于我的手机屏幕时,我的心颤抖了。因为我知道,这四老中,有两位数日前才病、伤初愈,而另外两位则是靠心脏起搏器和白内障手术后不久的眼睛在勉力支撑着。”
10分钟后,陕西省作协党组书记雷涛发言时,要求陈孝英将这“四老”逐个介绍给大家,并表示想请他们“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向他们颁发省作协文学翻译委员会顾问的聘书。雷书记充满激情地说:
“他们不仅是俄语人的代表,也是中国知识分子高尚情操的代表。我们总是说要向工农兵学习,这当然是正确的,但是不是也应该向这些优秀的知识分子学习呢?”
话音未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既是给“四老”的,也是给雷涛书记的。
肆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情系俄罗斯》这部惊动了国内外100多位有识之士的汉俄对照巨著,经过十多位“义工”无数次不厌其烦的增删、修改、校订,终于可以定稿了。可是,怎样才能将它送到中俄两国高层领导人的手中呢?
7月底,陈孝英带着仍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最后一遍清样和几十位编委的殷切嘱托,回到了一别就是半年的北京。年近七旬的他顶着骄阳,拖着病体,提着沉甸甸的一大摞清样和同样沉甸甸的嘱托,来回奔走于散落在京城大街小巷的大小机关:“俄语年”组委会、“中国人唱俄语歌活动”组委会、教育部、文化部、广电部、各外语院校、欧美同学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正当陈孝英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此公姓马名春途,系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部的一位资深俄语翻译,在他的诸多头衔中恰好有一项叫“欧美同学会留苏分会副会长”;而该会的会员中有一位姓刘名恕的,其众多头衔中又恰好有一项叫“中国俄罗斯友好协会常务副会长”。于是,经马、刘二君热情牵线,陈孝英找到了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中俄友协会长陈昊苏。二陈一拍即合,陈昊苏不仅拍板由中俄友协与陕西省译协、作协共同编辑、修订、出版该书,而且同意出任总顾问,并以诗人特有的激情,为该书写下了这样热情洋溢的题词:“俄罗斯情结 热爱自由的追求 创造文明的感受 难以割舍的温柔 乐于回报的拥有”。
9月23日晚,中国人民对外友协宴会厅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对外友协和中俄友协欢迎俄中友协代表团的招待会气氛十分热烈。陈昊苏会长将沉甸甸的《情系俄罗斯》递到以季塔连科院士为团长的俄中友协代表团成员和俄驻华大使拉佐夫手中,几十位俄罗斯朋友惊叹不已,争相传阅,陈孝英的眼睛湿润了……
9月25日晚,人民大会堂三楼金色大厅灯火辉煌,庆祝中俄建交60周年招待会正在进行。陈孝英代表编委会将沉甸甸的《情系俄罗斯》赠送给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贾主席连声称赞,这时陈孝英的目光又一次模糊了……
陈孝英为《情系俄罗斯》所写的文章——《情殇》中有一段话,或可为我们解读他这种非同寻常的激动提供一把钥匙:
“意识形态把我们拆开,文化使我们又走到了一起。这个星球上纵有千变万变,我们的俄罗斯情结就像一只‘高傲的海燕’,凌空穿越了意识形态的层层乌云,实现了超时空、跨世纪的永恒。”
伍
陈孝英透过朦胧的泪光,恍惚又看见了五天前那一个场景:
9月20日11:00,陕西省图书馆贵宾室,《情系俄罗斯》首发式。西安外国语大学俄语系主任赵红和陕西师范大学俄语系主任孟霞正在朗诵从该书中节选的一组优美的散文的俄文片断,当她们用标准的莫斯科音读出那部散文集的俄文书名时,陈孝英觉得,朗诵这句宣言般的书名的不是两位可爱的小师妹,而是他自己。他仿佛穿越了47年的时光隧道,返回学生时代,正在代表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向世人深情展示一种伟大的文化对另一种伟大文化惺惺相惜的美好情怀。他含着泪笑了。青年时代播下的俄罗斯情结的种子,历经半个世纪的孕化绽放出骄人的花朵。一本书圆了一个梦,竖起了一座碑,而那圆梦和竖碑的过程本身,则犹若一块晶莹剔透的活化石。他和他的同窗、同仁、同好们能为中国知识分子难以割舍的美好情结充当代言人,心中充满了自豪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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